素食者達·芬奇是如何進行血淋淋的人體解剖的?
他像雕塑家那樣用熱蠟來處理
尼科拉·迪·斯特法諾教授 Nicola Di Stefano 畢業(yè)于米蘭大學哲學系,兼攻低 音提琴,目前供職于羅馬生物醫(yī) 學大學,兼任羅馬第三大學及阿 肯色州大學羅馬中心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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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法諾教授:列奧納多對生命之謎的興趣是一個關鍵點,解剖學對他來說是了解人類的一種方法。而且他解剖的都是尸體,并非活人。
基拉迪教授:關于解剖方法, 列奧納多借助了很多前人的技術和工具,但他也有很多創(chuàng)新。比如,在他想了解大腦的結構時, 遇到了一個難題:當時沒有冷凍技術和保存尸體的方法,人一旦死亡,兩小時后尸體就無法用作解剖,而且由于大腦內(nèi)部大多由水組成,一旦你打開了頭皮, 所有大腦內(nèi)部物質(zhì)就會在幾小時后融化。列奧納多需要在不破壞大腦內(nèi)部結構的情況下完成解刨。因此,他獨創(chuàng)性地把之前做雕刻時用的熱蠟注射到腦內(nèi),一旦蠟變硬, 就會馬上固化,這樣一來我們就會得到大腦完美的自然結構。達·芬奇發(fā)明的這個辦法直到今天仍在沿用,只不過我們現(xiàn)在不用熱蠟,我們有了新型材料。
詹保羅·基拉迪教授 Giampaolo Ghilardi 畢業(yè)于米蘭圣心天主教大學哲學 專業(yè),列支敦士登國際哲學學院 (IAP)哲學博士,供職于羅馬 生物醫(yī)學大學學園,主要研究神 經(jīng)科學、科學倫理、人類學、方 法學及診斷邏輯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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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奧納多是異教徒嗎?
從沒否認過上帝,但他在自然界中尋找上帝
易諾晨教授:我認為達·芬奇不是真正的天主教徒,他是一個科學家。所有人都認為他很好,慷慨,禮貌,是一個非常好的人。盡管他沒有信仰,但他從未說過天主教的壞話,也從未說起自己的信仰,可能因為他需要接教堂的繪畫委托,比如《最后的晚餐》。但是他把畫中人當成普通人,他把這次晚餐畫成一場背叛的戲劇,離開宗教背景,這是另一個故事,耶穌被朋友背叛的故事,沒有更特殊的含義。
易諾晨教授 Plinio Innocenzi 意大利化學和物理學專家,曾任意大利駐華使館科技參贊、《達·芬奇筆下的她》作者。
基拉迪教授:列奧納多很多繪畫作品是宗教主題,最具代表性的是那幅《最后的晚餐》。但像往常一樣,他從未真正完成這幅畫。他始終無法找到一個令自己滿意的方式去描繪上帝。
當時委托人試圖通過盧多維科給他施加壓力,最終他確實畫完了, 但相當不滿意。他說: "上帝是超越我們?nèi)祟惖? 這種超越,使我們幾乎不可能去描繪他。"
這是藝術的層面。就科學層面而言, 他說: "我將通過科學來體現(xiàn)自然, 自然是上帝的造物。 我必須尋找自然界中的上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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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判斷達·芬奇作品真?zhèn)巫钪饕囊罁?jù)是什么?
那是一整套復雜的偵破流程
基拉迪教授:達·芬奇常常用左手從右到左地寫鏡像字,但是他也可以用右手寫,所以筆跡是一種鑒定方法。但專家們還是主要依靠DNA來鑒定,他的很多畫上留有指紋,他們到現(xiàn)在都還在追蹤和查詢系譜根。我有一個朋友就在做這個研究。 大多數(shù)情況下,我們也要根據(jù)列奧納多的畫,研究他的繪畫風格、構圖以及色彩組合來進行鑒定。甚至他與人簽的各種“繪畫協(xié)議”也是一種方法,這些文書可以互相印證。
斯特法諾教授:觀察紙張形態(tài)也是方法之一。比起圖片和繪畫作品,我們更容易測定紙張。紙張的質(zhì)地是相似的,從材料中我們可以判斷它是不是列奧納多的作品,專家們必須比對這些直接的和間接的證據(jù),綜合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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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芬奇為什么在給米蘭公爵的自薦信里把自己說成一個建筑師和軍事工程師,他在吹牛嗎?
達·芬奇是自我包裝的高手!
易諾晨教授: 達·芬奇在佛羅倫薩居住期間,文化水平并不高,但他是一個天才的自學者。而且,達·芬奇的交往能力和自我推廣能力非常強!他想去米蘭,必須為自己找到一個賣點。文藝復興從來不缺藝術家,無法突出他的亮點,當時市場上什么樣的人才需求最大呢?就是軍事工程師。意大利小國林立,戰(zhàn)事不斷,能夠設計出堅固城防工事和具殺傷力武器的軍事工程師,對君主來說價值更大、更受歡迎。
出于這樣的動機,盡管他毫無實際經(jīng)驗,但他先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軍事工程師。
不過他也沒有說謊,因為他從沒覺得自己是一個畫家,他一直認為我就是工程師。
達·芬奇留下的畫作非常有限,他在繪畫上的興趣沒那么大,繪畫是他維持生計的手段。他真正的興趣是把繪畫作為科研的工具,用于記錄科研成果,科學研究是他的天性,當他沉浸于科學方面的研究,他就將繪畫棄之不顧,他想知道一切,宇宙和世界的一切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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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達·芬奇只有繪畫的弟子,沒有科學上的傳人?
可能因為學生們都睡了!
易諾晨教授:他有一個工作坊,但正如你所說,他在科學方面沒有學生。達·芬奇死的時候,他把所有的繪畫和手稿托付給弗朗西斯科·梅爾茲。達·芬奇通常白天繪畫,晚上做科學研究到很晚,徹夜點著蠟燭。而學生多半到晚上就睡了,他可沒那么多蠟燭和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