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四季第三集,觀眾才夢醒般意識到,美劇《億萬(Billions)》這個披著白人男性崇拜外衣的華爾街故事,實際上講述的是女權的故事。
是的,我們都被騙了。這部描述對沖基金富豪與檢察官博弈的系列美劇,自2016年首播以來便精心打造著觀眾熟悉的華爾街“貓鼠游戲”,在美國金融行業(yè)也引領了新一輪“華爾街之狼”的討論風潮。
《億萬》系列的故事原型是美國 SAC基金的創(chuàng)始人史蒂夫·科恩與前紐約南區(qū)聯(lián)邦檢察官普利特·巴拉拉的法律糾紛。憑借美劇《國土安全》男主角布羅迪留下精彩演出的演員戴米恩·路易斯,這次飾演Axe Capital 對沖基金的創(chuàng)始人鮑比·阿克塞爾羅德——一位雄心勃勃的億萬富翁,他的劇中對手則是極度厭惡富人罪犯的檢察官查克·羅茲。互為克星的兩位主角本質上非常相似,同時扮演著“神”與“獸”:在各自專業(yè)領域處于塔尖地位,極具智慧、作風強硬,有近乎于神的智慧和掌控力;行事有雷霆手腕,如叢林猛獸般殘暴冷血。
當越來越多的影視作品塑造出“不完美形象”、呈現(xiàn)著主人公的脆弱甚至虛弱的一面從而拉近和觀眾的距離時,《億萬》打造著社會金字塔尖的商業(yè)政治領域的男性神話,在“華爾街”這個常被視為白人男性主宰的舞臺上,兩位男主展現(xiàn)并強化著那些被粗暴歸納到男性優(yōu)勢的特征,如決斷力,如強大,如堅毅。
觀眾早已適應了男主角們的無堅不摧,而在最新一集中,卻被主角忽然閃現(xiàn)的人性瞬間——或同情、或脆弱——殺了個措手不及。鮑比甚至安慰了他一直過于嚴苛對待的員工,為了勸阻員工自我傷害,甚至第一次承認:“難以置信我會這么說,我們不可能總是對的。”當然還是那個鉚足勁的語氣。
直到這時,觀眾才覺醒般意識到男性神話只是編劇們的幌子,劇中一直在揭露兩位男主角的詭計,遞進式剖析著他們地位和財富的脆弱性。他們說話時永遠自信滿滿、充滿攻擊性,實際上,你能聽出聲音里的不安和急躁,他們狀態(tài)緊繃,他們如履薄冰。
維系這個劇中的世界運轉的真正核心是什么?溫迪·羅茲算一個。她是Axe Capital 對沖基金的心理醫(yī)生,鮑比·阿克塞爾羅德幾乎每個重大的商業(yè)決定都需要她過目,同時她是鮑比的死對頭查克·羅茲摯愛的妻子。在丈夫和事業(yè)合作伙伴的尖銳矛盾中,她沒有放棄事業(yè),繼續(xù)出色地調節(jié)對沖基金經理們的精神從而讓他們投入高效工作。
在被視為男性角力場的華爾街,女性需要借助褲裝、短發(fā)等偏男性化的裝扮來保持殺氣嗎?起碼溫迪告訴你不是,她留著長發(fā),她穿著美麗裙子、高跟鞋,她能真正理解他人,發(fā)掘他人身上蘊藏的力量,她說話方式溫柔又充滿力量,她享受并發(fā)揮著自己性別的魅力。
并不是只有職場才足以印證一位女性的出色能力,鮑比·阿克塞爾羅德的妻子展現(xiàn)了出色的大局觀和家庭觀,作為家庭主婦,她在家庭中處于不可替代的核心位置。她幫助丈夫做出正確決斷。當發(fā)現(xiàn)丈夫向她撒了一次謊后,即刻“斷舍離”,帶著孩子到另一個城市開始嶄新生活。
這部看似以男性為核心的劇集里,兩位女性向我們呈現(xiàn)著女性在世界上最無可取代的優(yōu)勢?!秲|萬》告訴我們,脆弱是人類的共性,決斷能力、力量和堅韌并非為男性僅有,敏銳的洞悉力和共情能力、溫柔也并非女性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