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天,我來到了《南方人物周刊》。就像屌絲遇見了女神。一本正經地來面試,之后轉出大門,興奮地揮舞拳頭,“得意”而忘形。
從讀書時候起,我就一直喜歡這本雜志。不過一直埋藏在心里,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到這兒工作,而且已經一年多了。
我曾在一家財經報紙工作,每天下午看大盤,晚上7點以后看兩市公告,閱讀研究報告,研究產業(yè)趨勢和上市公司基本面,敏感于各種財務數字、商業(yè)模式、會計變更和政策調整,腦袋里充滿了諸如“財務造假”、“業(yè)績變臉”這樣的詞匯。
很長一段時間,我享受著這種狀態(tài),夢想有一天也能發(fā)現一家“藍田股份”或者“銀廣夏”。不過,當得知《南方人物周刊》正在招人,我義無反顧地跑來了。只因為喜歡。
喜歡《南方人物周刊》,是因為這本雜志的很多作者都是優(yōu)秀的文字魔法師,能用鍵盤敲出充滿魔力的文章,他們文筆出眾,又勤奮,更重要的是有一種情懷。我手拙,難以寫出這二字的涵義,但我認為它與泛濫于互聯網上的“情懷”二字不同。
在這里,我主要做經濟報道。去年冬天,在張歡的幫助下,我寫了關于四川商人鄧鴻的報道,最后傳播效果還不錯。這讓我認為自己已經徹底融入了這本雜志,但現實并非如此。
我有很多的困惑,有時候感覺迷失在這些困惑里,就像掉入了水中的漩渦,很長時間也游不出來。也許因為過去習慣了做上市公司報道,面對一些企業(yè)引發(fā)的熱點經濟事件時,我常常先看到公司、機構,然后才去觀察人。所以,在報道中,我總會不由自主地陷入對企業(yè)價值、對產業(yè)的思考,對事件人物的觀察卻比較弱。這種習慣讓我的稿件常常并不像一篇人物報道。
過去習慣于報紙文本,在寫作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最后成文大多硬邦邦的,像是方方正正的冰塊,沒有美感。編輯老師一直鼓勵我要寫出“雜志化語言”,但愿我平庸的文筆在不久的將來能夠轉個彎。
《南方人物周刊》的讀者范圍廣泛,不只是投資者,但我常常把視野局限在相對小眾的資本市場,并因此而糾結。有時候,某一家公司成為資本市場的熱點,幾乎所有的財經媒體、市場人士都在報道、談論。比如今年冬天,上市公司獐子島遭遇了“黑天鵝”事件,有一段時間,公司負責人吳厚剛先生幾乎出現在了各大財經媒體的頭條。然而,他只在資本市場受人關注,沒能進入大眾的視野。就像很多時候,我變成了站在一旁看熱鬧的觀眾,偶爾會覺得遺憾。
一年多過去,我在這里依然沒什么存在感。因為稿子寫得不多,也沒寫過封面文章。感謝雜志社老師的寬容。我自己卻常常因此而感到焦慮。
年初的時候,我曾給自己列了一串采訪名單,年底再看,結果不盡人意。
2月,出獄不久的湖北企業(yè)家蘭世立宣布復出。在這半年前,我已經開始約訪,不料到正式采訪時,他同時約了數十家媒體。我不得不改變之前準備的采訪方向,以至于最終成稿盡管傳播不錯,卻心存遺憾。
11月采訪了今年最紅的經濟學家托馬斯·皮凱蒂。不過,因為他行程太緊,采訪時間被迫壓縮,比較可惜。吳長江則是今年國內最受關注的企業(yè)家之一,我比較幸運地采訪到了與他沖突的各方人士,這大概是自己今年惟一沒有太大遺憾的采訪。
我一直關注一家位于證監(jiān)會附近的打印公司。A股上市的企業(yè),幾乎都會在這家公司打印上市申請材料。投行人士、上市公司董秘等“高大上”云集于此,各種內幕信息在這里出現。今年的采訪,因為關鍵人物拒絕,最終寫出的稿子并不好,一直沒有發(fā)。我沒有中斷對他的約訪,希望不久后能寫出這個故事。
今年下半年,我去山西出了幾次差,去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這是一個關于山西煤老板的選題。因為各種原因,很多人已經很難采訪,我依然在做補充采訪,也許不久后能與大家見面。
這一年,因為自己或者家庭原因沒能呈現出好的狀態(tài),倍感不安。希望未來會不一樣。